夜渐深。铅灰色的云,低低地压在城市上空。夜空,也一片铅灰。
天气渐凉,凉得连寒蛩也懒得低鸣。
苍凉的夜风中,仿佛飘过一丝苍凉的音吟唱出的苍凉的调,极纤细而又极清晰。侧耳倾听,又忽地消逝。不招而来,不挥而去,来无影,去无踪。“那是心灵在唱歌!”
忽地下起雨来,细若发丝,只可感觉,而夜色中不可见。“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”老杜不愧是诗圣,寥寥十字,就将夜雨描绘得那样传神。只不过老杜写的,是《春夜喜雨》,那么彼时,他应是欣喜的。不过这种传神般的贴切,似已与心情无关。小杜则是另一番情形: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”其实,雨何必清明,断魂何必行人?雨纷纷,人断魂,是一种特殊场景下的一种独特心境。境由心造,情由景生。只可遇见,不可预见。倒是小李的一首《夜雨寄北》,曲尽其妙,留下了千年的巴山夜雨传奇。
雨飘飘洒洒,绵绵密密,随风而四面摇曳。屋檐上、树叶上已经有了积水,慢慢地向下滴落,地面随之发出滴答声,似伴我的无眠。
我掏出一支烟,点上,深深地吸一口,又缓缓地吹出,神飞天外。
夜色愈加深浓,竟幻化出各种烟雨蒙蒙之象。越夜,越美。越美,越孤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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